鸦片战争后,中国的海面上开始有外国的船舰耀武扬威,他们的船舰个头更高,马力更大,跑得更快。统治者发现,海运比漕运更省时省力省钱,清政府于是渐渐冷落了漕运。1855年,黄河发生洪灾,运河改道,漕运被迫完全终止。在大运河上威风了100多年的漕船帮这下傻了眼,扯下曾经高高飘扬的旗帜,拉下粗大的桅杆,茫然四顾,不能再运粮了,干什么呢?这场变故对于漕船帮来说是场名副其实的灾难,大约四五万名水手失去了固定职业,加上为大运河漕运沿途提供服务的人在内,不下数十万。
失去饭碗后的水手好多都参加了反清的太平军和捻军,或者当了土匪,自然更是被清政府视为眼中钉,严厉打压,漕船帮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机。但是,漕船帮的人不甘心立刻迹,上天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快就退出历史舞台。19世纪七八十年代,在苏北出现了一个叫安清道友的组织,让奄奄一息的漕船帮起死回生了。由于清政府允许漕运水手在运输粮食时干私活,比如带点货物什么的,所以漕船帮就利用这个便利,从盐价较低的北方偷偷运带私盐到南方,因此结识了好多盐枭。苏北的漕船帮的失业水手们不久就和当地的盐枭们联合起来,组成了一个新组织。为 了掩人耳目,他们叫它“安清道友”19世纪末,在青帮举步维艰的发展过程中,出现了一位传奇人物:徐宝山。
徐宝山是江苏镇江人,出身贫寒,15岁就游食四方,广交朋友。据说此人身材魁梧,武艺超群,刀枪棍棒无所不精。因其力大无比,经常以寡敌众,遂得浑名“徐老虎”,年轻时徐宝山在当地参加了轰动一时“仙女庙劫案”,后被清政府捉拿并发遣甘肃,途经山东时成功逃脱,随后即潜入江湖成为一大盐枭。徐宝山加入青帮后,广收门徒,盛时党徒曾有10000多人在近代青帮发展历程中,徐宝山实在是位关键性的人物,不过,在他去世后,苏北的青帮就大不如以前了,青帮好多分子都转战上海,其中包括他的两个得意门生:张仁奎和高世奎。最终,上海成为青帮分子的最大聚集地,当然,也成为他们的衰败之地。
上海开埠之后,很快成为全国海运的中心,失业的青帮水手和船工们觉得又找到了谋生的机会。对他们而言,回家乡当杂工做土匪流氓,或者在苏北做私盐贩子,都没有一个安稳的饭碗更为诱惑—没有谁愿意整天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。那些帮会头子也对这里充满了向往,上海是传说中遍地黄金的传奇之城,他们渴望来这里淘金并扩大自己的势力,于是,大量抱着无数期待和幻想的水手、船工和把头涌进上海。但他们很快发现,他们错了,等待他们的是莫测的命运。
上海的确有很多的码头,也有很多的活可干,但是更有那么多双眼巴巴地盯着能够找到正儿八经、安安稳稳工作的幸运儿很少,更多的人是流落街头。面对着生存的威胁,他们好多人加入到偷抢、敲诈勒索的行列。为了更多的机会和活动地盘,他们]又与“地头蛇”流氓势力相结合,为了在与流氓地痞团伙的争斗和矛盾中取胜,青帮不再固守漕运人员的界限,开始在游民中吸收门徒。与流氓合流,身无他技的青帮开始从事贩毒赌博、开设妓院、走私军火、行劫窝赃、贩卖人口、绑票勒索等罪恶勾当。
民国初年,上海青帮中辈分最高的是“大”字辈的“老头子”,如张仁奎、高士奎、樊瑾成、袁克文、张树声、王德邻、刘登阶、曹幼珊、汪禹丞、步章武、徐朗西、陈其美等,总共也就十几位。袁克文是袁世凯的二公子,清末民初的“名士”,文采风流都是数一数二的;张树声,是冯玉祥西北军中的著名将领;徐朗西和陈其美是孙中山的得力干将;张仁奎做了几十年的通海镇守使,为人正派,官望也不错。大字辈以下的青帮中人就少有什么“高人”了,多是从事烟、赌、娼、盜、绑、杀的黑道流氓,比如“通”字辈的金廷荪、顾嘉棠、叶焯山、高鑫宝、马祥生、金九龄、季云卿、张啸林等人。通字辈下面才是“悟”字辈,就是杜月笙这一辈的。需要指出的是,上海的青帮成员除了这些流氓地痞之外,还有很多普通劳动者那些幸运的就业者们面对残酷的现实,也纷纷拜师交友,希望通过帮会的势力来保住饭碗,避免卷入失业者的洪流。据最保守的估计,当时上海的工人中20%都是帮会成员,其中大部分为青帮。